發病後約莫一個月的時間，他走了。
這段期間，我首度明白那種害怕接到家人來電的恐懼，
手機響起，看到是老妹來電，總會莫名的手軟…
終於，這天我還是接到了我不想聽到的一通電話。
第一次到他病床前，他迷迷糊糊的，拼湊出來的意識，忽遠忽近，
不確定他有沒有認出人，但是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，是問我想吃什麼?
霎時，我很確定他意識中是有我的，雖然他叫不出我。
以往，他最喜歡為我們做的事，就是從高雄開車到在我台北的住處，煮一大桌菜給我和妹妹吃。
病床上的他，細菌已經入侵血液，傷害到腦部的語言能力，
他斷斷續續、片片段段的說話內容，夾雜了我不認識的人事物，
我雖不懂，可我心裡很慶幸：他現在還能跟我說話。而且，他還記得要煮菜給我吃。
我們約定好，等他病好了要煮好吃的菜給我吃，都是我愛吃的。
我想起，多年前我曾經很任性的對他發脾氣，要他不要煮那麼多東西，根本吃不完。
我想跟他說：對不起！我當時只是不希望你們那麼辛苦，不是真的討厭你為我準備的菜。
我看著病中的他，我沒有說出口，我想那也不重要了。
第二次去探望他，他更清醒了點，剛知道自己的病情，努力的在我面前裝出不在乎。
他其實很害怕，他其實很無助，他還有好多夢想要實現，他其實不甘願...
但是，他卻什麼也不想說。
臨離去時，他對我露出慈祥的笑，要我別讓樓下的柯南等太久，他說女孩子讓人家等太久不好。
這是，他留給我的最後一眼。
後來，在我離開高雄約24小時，他陷入了昏迷...
後來，在老妹去探望了昏迷中的他之後的隔天凌晨，他走了...
他沒有等到她回來身邊
她沒有在他身邊陪他最後一程
他們倆這一生，似乎注定總在關鍵時刻錯過彼此
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把想說的話都說完了
我不知道他是否帶著遺憾撒手而去
而活著的人，心裡永遠都是遺憾的
希望你以後再也不用受現實的折磨、疾病的痛苦，
這一世的你，感情、親情、生活都讓你太辛苦...
她 是我與妹的責任，我們會照顧她，請你放心。
望來世，你能多福多壽
我們都為你祈福
一路好走
留言列表
